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關燈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王如意別的不說, 辦事是真靠譜。

說將兩個孩子帶過來,王姝等了半個時辰,她就真將兩個孩子帶過來了。孩子的身邊除了袁嬤嬤和兩個奶嬤嬤, 還有皇帝身邊伺候的近侍大太監。

這大太監估摸著看出皇帝對兩個孩子態度不一般,看顧得自然是盡心盡力。兩孩子也一點不怕生,在宮裏這小半月待得如魚得水。若非進了內殿, 突然看到王姝。這兩孩子還想不起來爹娘。小君珩率先看到的王姝,跟淩空飛來的小錘頭似的,一個猛子沖到王姝的懷裏。

這孩子不愛叫喚, 沖過來摟著王姝的大腿就嘿嘿笑。

呦呦比他慢一點,發現哥哥跑了才看到王姝。當下眼睛一亮, 也噠噠噠地沖了過來。

大太監一進興慶宮便被王如意打發去偏殿喝茶了, 這會兒倒也沒發現內殿還有別人在。袁嬤嬤看到王姝心差點沒從嗓子眼飛出來,當下就快步過來。

“娘娘怎麽進宮了?”

“來看看孩子。”王姝一左一右地抱著兩孩子,“這段時日在宮裏還好?”

提到這個, 袁嬤嬤面色有幾分古怪。說實話, 她也沒想到那般憎惡殿下的皇帝,竟然好似真的挺喜歡兩個孩子的。時常抱著, 還耐心地陪孩子作畫。

這好似尋常人家祖父的姿態, 弄得袁嬤嬤心裏七上八下的。

袁嬤嬤也沒有虛言,雖然疑惑皇帝奇怪的態度, 卻還是實事求是地將這段時日兩個孩子在宮裏的情況給說給王姝聽了。說完, 見王姝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當下沒忍住冒了一句:“娘娘你這般也未免太沖動了。宮裏有殿下在,孩子不會有事的。”

說著, 意識到聲音太大,怕驚動了偏殿吃茶的大太監。忙又將嗓音按壓下來, 急急道:“你這般貿然地進宮來,若是被壞人拿來做筏子,那就不美了。”

她這話說的輕巧,卻低估了一個母親的心。平日裏雖甚少陪孩子,但王姝對孩子的愛是真心實意的。不知消息心裏慌,自然要親自進宮來看一眼。

王姝擡眸看了她一眼,袁嬤嬤自知此話過了界。這話雖沒大錯,但聽著倒像是在教訓主子。袁嬤嬤也是關心則亂,王姝對蕭衍行對天下百姓有多重要,是等閑不能出事的。說句那大逆不道的話,便是小世子都沒有王姝重要。這般冒昧的進宮來,確實太危險。

宮裏人可不是外頭人,這裏頭的人都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活著,人人都長了八百個心眼兒。

但這些話袁嬤嬤沒敢當面絮叨,只任由王姝陪兩個孩子說話。

小君珩抱著親娘的脖子許久,後知後覺的覺得委屈了。往日雖說娘親很忙,經常早出晚歸不見人影。但每日夜裏都回來,坐在地上會陪他們玩半個時辰。這麽長時日沒見親娘,兩孩子終於開始想她了。小君珩還在癟嘴,呦呦就更直接,撲過來窩在王姝的懷裏就哭起來。

兩孩子很少哭,突然哭得這麽傷心,王姝的心都疼了。

抱著哄了好久,兩孩子楞是哭累了,窩在她懷裏睡著。王姝才幽幽地嘆了口氣。奶嬤嬤想過來搭把手,被王姝拒絕了。她一個人抱著兩個孩子放到後頭的軟榻上。

結果剛一放下去,王姝就註意到小君珩的衣裳裏頭掉下來一個東西。

她一楞,拿過來看。發現是一個雕刻著蝙蝠的金令牌。

王姝忙去呦呦的身上摸。小姑娘身上倒是沒摸出什麽令牌,脖子上多了一串鏈子。鏈子本身沒什麽新奇,金子材質的。新奇的是這鏈子的墜子上掛了個小龍。

這是古代,可不是後世。龍代表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呦呦這條鏈子是哪裏來的?”王姝將令牌收起來,轉頭問兩個奶嬤嬤。

奶嬤嬤哪裏知曉,今兒一下午她們都沒敢進內殿,只敢在外殿候著。

袁嬤嬤看了一眼,心口猛地一跳,“估摸著是陛下給的。”

這段時日,皇帝從私庫裏拿了不少東西出來,給兩個孩子把玩。十分慷慨。這些好東西孩子玩完以後隨手一丟,皇帝也沒收回去。能塞在孩子衣裳裏頭的,應該是皇帝給兩個孩子的。

王姝沒說話,擰眉思索了片刻,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至於令牌,王姝也沒拿出來問奶嬤嬤。看這架勢,估計跟呦呦的情況是一樣的。

除了皇帝會給,別人不可能有這種東西給到他們倆。王姝舉著令牌看了許久,不太清楚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上面猙獰的蝙蝠臉,瞧著倒像是什麽機構的隨身令牌。根據王姝在後世電視劇的經驗,令牌這種東西絕對不可能沒用處。就是不知這是什麽令牌了。

想想,她於是將東西又塞回了小孩子的衣裳裏。命袁嬤嬤好生地看著,千萬別弄丟了。

袁嬤嬤知曉輕重,這東西不管是不是皇帝給的都不能弄丟。

坐在床邊看兩個孩子睡著,等到時辰差不多,王姝又悄無聲息地離了宮。

回到住處,懸了半個月的心是放下了。

王姝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好些天沒好好睡一覺,松懈下來,渾身都是酸軟的。不過想到那兩樣奇怪的東西,王姝還是覺得不同尋常。這當今皇帝當真是個奇怪的神經病,做事隨心所欲,叫人摸不著套路。靠著極強的記憶力,王姝將那兩樣東西畫下來,命人遞給蕭衍行辨認。

蕭衍行收到王姝的消息時已經是幾日之後。

這段時日,他為了收拾爛攤子,已經許久沒有休息過。每日只睡不到兩個時辰,無時無刻不在開超會。一睜眼案臺上就有數不完的奏章,許多事情十分緊急。

蕭承煥當真害人不淺!

看到王姝遞來的信,蕭衍行才恍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回府。不知不覺就半個月過去,也不知姝兒是不是急死了。

蕭衍行急忙打開來看,先不說看到王姝竟然悄摸地進了一趟宮,他心中有多後怕。就說書信中附著的兩張圖,蕭衍行一看就有些驚了。

龍紋的項鏈,蝙蝠頭的令牌。這兩樣東西旁人或許不認得,但自幼作為儲君培養的蕭衍行自然認得。皇家是有一支暗中料理臟事的禁衛的。這支禁衛有多少人,只有皇帝知曉。只聽從皇帝的指示。作為保護皇帝的最後一張盾牌,藏得很深。

換言之,其實當初蕭衍行不來救皇帝。只要皇帝有機會用,蕭承煥早晚是要死的。

說來這也是這個令牌的弊端。見令牌才出手,且禁衛隊伍十分分散。若無上面的明確指示,這支禁衛輕易不出現。保密到了極致,用起來自然不夠靈活。

蕭衍行當初聽說信物是一個蝙蝠頭的令牌,但從未見過。便私下猜測,也可能是個別不起眼的東西。

“還真有?”蕭衍行也驚了,蝙蝠頭的令牌。

但是為何皇帝要給他兒子?蕭衍行也被老皇帝的舉動給弄糊塗了。他做事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過不等蕭衍行琢磨清楚皇帝的心思,眾臣的心思又活泛了起來。蕭衍行這小二十日兢兢業業的力挽狂瀾,迅速地結束前太子造成的混亂局勢。能力不容置疑。再之,皇帝的身體一直不見好。他們當真擔心皇帝有朝一日突然駕崩,京城有的亂。

為了今後的局勢,自然要早早冊立儲君。不然再來一個蕭承煥,大慶就要亡了。

他們屬意的儲君,自然是蕭衍行。

冊立太子一事又被提上了日程。

這一次,朝野內外的呼聲格外統一。便是有高家反對,從中作祟,也很快淹沒在擁立者的冷眼嘲諷之中。高家心有不忿,幾番試圖推拒五皇子上臺,但奈何五皇子年歲還小,確實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功績。唯一值得誇讚的好學和勤奮,比起真真切切為天下謀福祉不值一提。更遑論五皇子被誇得天花亂墜的溫良品行,在皇長子跟前,被襯得平庸而庸碌。

冊立儲君提案遞送到皇帝的書桌上,一點水花都不曾有過。皇帝就仿佛不知道這件事,留中不發。

朝臣們又不懂皇帝在想什麽了。為何明明將監國重任交到皇長子身上,卻又不願意冊立他為新儲君。這讓人當牛做馬不給實惠的做派,皇帝當真那般恨麽?

思來想去,都是想不通。

蕭衍行卻仿佛早知如此,並未急躁。急躁的另有其人。

隨著皇長子的威望與日俱增,力挽狂瀾的本事也確實出眾。朝臣的擁護一日比一日深厚,仿佛儲君之位就是蕭衍行的囊中之物。換了旁人就絕對不行。這種認知叫德妃如何能甘心?她們耐著性子等了二十年,忍受著被這些不知所謂的妖妃踩在腳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高家與五皇子一脈焦心得夜不能寐。德妃更是急得滿嘴長滿燎泡。

她想不到別的法子打壓蕭衍行,只能從後宅入手。

朝堂上是動不了,另辟蹊徑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雖說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千古一帝也有著令人詬病的缺陷。但德妃還是想從私德上找出破綻。只要流言傳得夠廣,相信的人多,總歸是會有作用的。德妃的手伸進蕭衍行的後院,查了幾個月下來。除了他不能人道,恐有龍陽之好的舊傳言,根本沒有別的汙點。

可自打龍鳳胎出世,不能人道和龍陽之好的傳言不攻自破。

不過蕭衍行沒什麽女色私德的汙點,也不存在品行上多大的詬病。但五皇子提醒的呂貴妃這一條線,確實查出了一點東西。這個呂貴妃當真是個混不吝的瘋子,她身上的汙點多的跟篩子一樣。做事也不周全,無人替她善後的話,隨便一條拎出來,都能讓她死。

譬如正月裏,呂貴妃背地裏從學生巷綁了一個進士入宮。把人囚在宮裏十多天,之後被人給打暈了逃了。又譬如呂貴妃一直在花大價錢偷偷從江南運來一種特殊的西域香料,用得十分沈迷。

德妃譏諷地笑起來,怪不得呂黎那個小賤人近來這麽安分。原來是做賊心虛!

德妃已經認定了呂黎就是蕭衍行在宮裏的暗樁,之所以這麽快地翻身,靠的就是呂黎這賤人的枕頭風。想想當初葉慧瓊就是栽在呂黎的手上,這瘋婆子雖然汙糟事多,卻也算是有本事。但人不能總靠吹枕頭風,男人的寵愛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蕭衍行以為靠一個呂黎就能改變了皇帝對他多年的厭惡。別做夢了!若是能將呂黎拔除,順勢牽連出蕭衍行,正好能讓他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不過在告發呂黎之前,必須得有確鑿的證據。德妃胸有成竹,花了大價錢去查。

消息稟到蕭衍行跟前時,他正在與眾臣商議改革官員考核制度一事。當初戚繼蘭老大人提倡的一條鞭法沒能實行便橫死街頭。經歷了這段時日的沈澱,蕭衍行也看出了政策推進需要循序漸進。一條鞭法的改革力度太大,觸犯了不少世家官僚的根本利益,勢必走不遠。

他於是選擇了委婉迂回的策略,打算一條一條的暫行,慢慢滲透。

聽到線人來報五皇子一脈私下舉動,蕭衍行也只是冷冷一笑:“讓他查,就等著他查。”

蕭衍行為了朝政廢寢忘食,另一邊,賢妃閑來無事又想起了花園遇到的王姝。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昭妃娘家妹妹,長得特別眼熟。賢妃思來想去,一定是在哪裏見過。

不過天底下美人兒那麽多,長得相像也不奇怪。賢妃懶懶地扇著手頭的美人扇,聽著耳邊幾個宮婢說話逗趣。幾人說著說著,提到了端午節。

宮婢們入宮多年,卻並非自幼長在深宮。不少人年少時也曾在農家長大。依稀記得端午佳節的盛況,說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十分熱鬧。幾人談及了端午節賽龍舟,京中各大世家都有自己的龍舟。而後就提及了鎮國公府。說是薛家的公子十分厲害,多年前薛國公以一己之力奪冠。

賢妃聽著聽著,靈關一閃,倒是想起來哪裏眼熟了。

那名女子不就是跟薛國公府的大姑奶奶生得一個模子刻出來麼!她就說怎麽這麽眼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